「带卡」We are alive.-骨头狐狸（素质低版

*喜闻乐见四战回村堍x六火卡

*逻辑无，私心有，跑题大大有，宗旨：(以后再补)

*全文5k+

————

1.

卡卡西近来睡的并不好，他知道为什么。

2.

四战结束后存活下来的带土被带回了村子，在经过村子主干道众人复杂的凝视和高层们长达几个星期的激烈讨论后他的结局才被定下。

活着赎罪。

这就是他一手挑起四战后得到的惩罚。

或许这么说太过于轻描淡写甚至有一种飘忽的残忍，就好像这不过是十几岁的带土怂恿了几只猫去抢走了几条鱼，顺爪给鱼摊老板送了几道血痕，挨了一顿批评教育后就万事大吉了。

"不。"

了解带土的卡卡西在会议桌后，盯着桌上的水杯平静地开口。没有人会注意他藏在桌子下的手正有些焦虑不安地相互交叠又抽出再一次交叠，此时此刻他仿佛被分成了两半，展现给他人的是气定神闲的模样，而藏起来的另一半却像个小孩咬着手指皱起眉头慌张着看着另一些人。于是最后他深呼吸，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对于宇智波带土来说，这时候活着远比死去更痛苦。"

3.

他是对的，在场的经历过四战的人都明白这一点。

鹿丸在过于漫长的沉默中单手扶着桌子站起来，嘴里依旧咬着那支还未燃尽的烟，向会议桌另一边的人们漫不经心地口头宣读在沉默中一齐默认的结果："宇智波带土将功抵过，令其在今后的日子中为村子效力以赎清他所犯下的过错和罪孽，是这么没错吧？"

"还有封印他的轮回眼和查克拉。"有人补充。

"限制其活动范围。"

"派暗部严格监视其日常行动。"

"限定其使用忍术的次数。"

……

坐在会议桌另一边的人们逐个发言补充，默契紧凑，就像是事先商议好的那样。

鹿丸看了一眼端坐着的卡卡西，卡卡西也看了一眼他，两个聪明人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光是保住带土就十分困难，他们没有反驳那些条件的权力。

最末尾的一个人没有及时的开口，而是沉思一会后才慢悠悠地说完最后一个条件。

"鉴于六代目跟罪犯最为熟识，所以。宇智波带土需要交于六代目看管，包括但不限于日常行动。"

4.

所以到了最后，他跟带土相当于是绑定在一起了。

而且因为上忍宿舍住不下两个大活人的原因，卡卡西搬回了旗木老宅里，跟带土一起。

等一切收拾妥当后卡卡西找了个理由让带土待在家里实际上就是头一个星期的限制活动范围最小化观察，但他还是想委婉点告诉带土。卡卡西对带土说这几天可能工作会很多很多，所以需要拜托他帮忙照看房子，平时也尽量不要离房子太远，偶尔去甘粟甘那里买点甜点回家路上买点菜什么的。

实际上他说得有些急促，滴水不漏的六代目不知怎的，在活生生的小学同学面前就像刚学会说话那样，要么沉默很久不说一句话，要么就开口说一大串连起来的话复杂又长得让人不耐烦。

带土背靠窗沿，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使得卡卡西有些看不准他的神情，于是语气愈加犹豫不决，底气愈加虚弱。

半边脸布满骇人疤痕的黑发男人朝卡卡西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停下，半晌过去才开口说出他今天的第一句话："卡卡西，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什…"卡卡西愣住了，放在膝头的手情不自禁的去抓搭在腿上的火影袍。

带土扫了他一眼，接着就撇过头看向窗外，明明现在是大晴天，卡卡西却觉得还不如下雨天。

"你是不是觉得我好糊弄，"带土看着窗外的景色头也不回的开口，"我用脚指头想都明白为什么我能活着，要么是你答应了那群家伙什么条件要么就是我被加上了什么条件。现在是软禁足对吧？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还是说你认为我知道真相以后会再自杀一次？"

卡卡西的头缓慢而沉重地低下了。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夹在其中的空气也凝固了一般让人感到窒息。

最后带土嘁了一声，在去厨房看看前他对卡卡西头也不回的说：

"这样还真不如干脆死掉。"

5.

在带土和他一起入住旗木老宅的头天晚上，卡卡西就做了噩梦。

卡卡西原本已经很少做梦，绷紧神经度过的战争时日让他无瑕再让自己去那个诡诞又剔骨剜心的梦中耗费精力，他本以为自己也许可以就这样让那个噩梦停止，不再出现于他的夜晚中。但他也知道不可能，那个噩梦无数次造访过他的脑海，所以这次也是轻车熟路。

于是他在这个夜晚再一次看到那片红色的血海，在海中站立并微笑着的，等到他颤抖着靠近时突然变得狰狞的心脏被雷电切出一个贯穿胸背的少女，她会在说出那些他听过无数次的语句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沉没于血海的最深处。他也再一次看见了那个戴着防风镜的黑发男孩，扬着嘴角向他伸出手问他怎么还不快点过来，而他靠近后手就会被死死拽住，被质问为什么不保护好那个女孩，为什么要杀死她，为什么要辜负他的期待。

只是这次有些不同了。

黑发的男孩没有像以前那样一直逼问他到醒来，而是松开了手，脸上是极度失望的表情，看着他，说："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干脆死掉。"于是梦的场景扭曲了一瞬，等到他看清楚时血海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巨大的岩石，周围是一片白。他突然不敢去看了，但梦在拽着他前进，去到那块岩石的后面，去看那具只有半边是完整的露在岩石外的尸体。

……

卡卡西醒了，醒时依旧是深夜。

6.

他忘不掉梦中的场景，却又突然想起来早些时候带土倚在窗边对他说的那句话。

这样还真不如干脆死掉。

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干脆死掉。

两句话对上了。

这一刻卡卡西突然有些心慌，他抓着被子边缘来回揉搓着像是在纠结着什么，下一秒他仿佛下定决心般掀开了被子，下了床，轻手轻脚地离开自己的卧室，来到带土的卧室门前，小心翼翼地拉开门走进去，到仍旧熟睡着的带土身边原地蹲下。

没事的卡卡西。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只是在睡觉，而我也只是来看看他睡得好不好。

在伸出手探了探熟睡中的人的鼻息，确认带土依旧好好的之后，他松了一口气，又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带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却没有半点睡意。

啊，失眠了啊。卡卡西盯着天花板想。

7.

自那以后，卡卡西在夜里每做一次相同的噩梦并惊醒后都会下床轻手轻脚地去察看一下带土的情况，再回到床上时睁眼到天亮，最后疲惫的起床洗漱跟精神饱满的带土打过招呼吃个饭团就去上班处理公务。

"你看上去就像通宵达旦好几天了。"鹿丸在把一沓文件放到桌上后手搭在那上面看着他说。

卡卡西拿着笔写了几个字："嘛，也就是睡得晚了一点。"

鹿丸敲了敲桌子："虽然我并不怎么想处理你的私人问题因为这真的很麻烦，但鉴于你身为木叶的六代目火影而我则身为你的参谋，所以…

"我还是有必要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8.

把事情简短地复述给鹿丸听后卡卡西藏在桌下的手又止不住的相互交叠又松开，反反复复，等着鹿丸说出他经典的"麻烦死了"台词，心里还想着待会要如何敷衍一下这事能过就过了。

但鹿丸只是把嘴里的烟拿下来，皱起眉头看着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后面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卡卡西弯腰靠在桌子上用手抱着脑袋。

他想过跟带土直接说清楚，告诉带土自已近来的噩梦，告诉他自己很担心他。但他没有那个勇气，每次跟带土打照面时都会暗自屏住呼吸，直到出门后才会松气。

在面对仍旧活生生的带土时他也依然满怀歉意，身经百战的六代目在面对自己的小学同学时总显得局促不安，手足无措得像个跟自己朋友闹了矛盾后不知道怎么和解的小孩。

鹿丸直起身子拍拍堆叠在一起的文件："处理完这些以后再慢慢想吧，六代目。"

9.

不过谁又能想到是另一个人先问出口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卡卡西正要夹一块茄子放到碗里，还没碰到碗沿，带土就头也不抬地问他："那个叫鹿丸的小子说你最近精神状态很差。"

"是吗？"卡卡西不动声色的回话，"我没什么感觉，应该问题不大吧。"

"哼。你的感觉什么时候对过。"带土冷声回驳他，却没有接着说下去，于是这顿饭就跟他们住在一起后的每一顿饭那样在两个人的沉默不语中结束，只是今晚上两个人都仿佛有什么话要跟对方说，放下碗后都没有起身，就这么干坐在椅子上一副有口难开的神色。

卡卡西感觉非常难熬，在带土不加避讳的注视下他莫名觉得心虚，庆幸自己吃完饭后及时的戴回了面罩，被遮住起来的正微微抿着的嘴不会被带土发现，当然他也没什么信心觉得带土真的没注意到。

他不知道坐在自己的对面，此时此刻皱着眉头盯着他看的带土在想什么，下意识地去揣测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的心思，最后在安静的氛围里得到一个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想法：带土还活着，还能在我的面前想事情，真不可思议。

下一秒他又犯了老毛病多思多想起来：真的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吗？我可以就这样一直和带土说话，和他一起吃晚餐，一起说早安晚安，和活着的他？我该担心吗？担心他又会死去，就在我的面前？

"喂，卡卡西，卡卡西？卡卡西！"带土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这时候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后颈已经布满冷汗。

他告诉自己没事的别再多想了，眼睛和眉毛又一次弯成了月牙："没事，不过走神了而已。"

"我不怎么信。"带土狐疑地挑起一边眉毛看着他。

"真的。"

不然还能假到哪里去呢？你活着就已经很不真实了。

10.

当天晚上那个噩梦再次来访，卡卡西习以为常，他甚至在那片血海中加快了步伐，想要快一点结束这些痛苦的折磨，醒来，去看看带土是否还在安睡着，尽管他的梦境将这认为是他想要早点解脱的行为而刻意拖慢他的脚步。

这次醒来后卡卡西发现自己有些疲惫，是在梦里走太久了吗？他摇了摇头想：那是梦，我不应该那么上心。但他也无法完全信服自己，因为现在他得下床，蹑手蹑脚地去到带土的房间看看他是否一切安好。

这太奇怪了。手碰上带土卧室的门时卡卡西停住了动作。

这太奇怪了。他想。明明自己说着那是一个梦，一个虚假的梦，却依旧被那个梦驱使着去察看梦中人的情况，就好像他可以告诉自己不用在意，但内心深处仍旧感到了不安，必须眼见为实一样。

卡卡西突然想今晚要不就放弃了，今后都不要再这么做了，被带土知道后的结果他也从未想过，但此刻他却突兀地开始思考起来：会不会引起他巨大的反感因为我深夜不声不响地进到他的卧室里只是盯着他看？他会觉得我……很恶心吗？

他想要回去了，即使又做一次十次百次千次那个噩梦都不会再在深夜时分踏进这间卧室，因为带土活着，真真切切的活着，有体温，能说话，不会又一次突然地死去。

卡卡西的手握紧又松开，压着声音喃喃自语："这是最后一次，卡卡西。"

11.

卡卡西拉开了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带土的床边，借窗外贸然闯进的一些月光凝望着他，然后熟练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伸过去探一探他的鼻息——均匀的呼吸，于是卡卡西知道自己又一次多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来看带土，本着多看一会免得以后就见不到这家伙的睡颜了的想法，他走近了些，微微弯着身子去看躺在床上还在熟睡的人。

睡着的带土不会皱起眉头似乎很烦躁的样子，他的两条眉毛没有紧挨着，嘴唇也没有抿紧或者是咬一咬牙，整个人在稀疏的月光下竟然显得有些……柔和？

卡卡西在心里笑了笑自己的想法真是够奇怪的，为什么会觉得带土这个时候温柔又平静呢？他歪歪脑袋，直起身子。

嘛。还是不要再想了好。

于是这个夜晚又将平安的度过去，他会再一次回到自己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什么也不想，等着第一二三缕阳光照射进窗户，听到带土起床洗漱的声音后再掀开被子下床，疲惫不堪地打招呼、吃早餐，最后上班，坐在办公桌后听鹿丸对自己显然不怎么好的作息提醒和稍微强硬一些的建议。

很普通的，太阳升起后又会是一样的一天。准备离去的卡卡西想。

但是戏剧性的，就像每个故事都需要一个变数来推动情节的发展那样，本该熟睡的带土在卡卡西转身时睁开了眼睛，伸出手及时地抓住了卡卡西的小臂，而后稍微使点力气把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一个毫无防备的六代目就成功的被偷袭者拉进了怀里。

12.

"鹿丸说你最近不怎么注意休息，"带土的声音有点闷，估计是才醒不久，"现在能说实话了吗？"

突然被人拉进怀里又被被子盖上的六代目虽然刚开始的确愣住了，但是现在已经快速地反应了过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带土打了个哈欠，跟他距离几乎为零的卡卡西感觉到了他的气息，他抬起头，甚至可以看见带土的眼角亮着小小的光点，估计是打哈欠带出来的生理盐水。

"一开始吧。我睡眠浅，虽然你拉开门的声音和脚步声都很小，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你。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每天都像个傻子一样大半夜蹑手蹑脚地进我房间里来。"

卡卡西再一次心慌了起来，他赶忙用手抵住带土的胸口推了推，试图把自己和带土分开一些距离。

"抱歉，我不是…"卡卡西把头低下去说。

他听见带土啧了一声，圈着他的手臂更加使劲，勒得他有些呼吸不过来，直到卡卡西完全放弃推开自己时，带土才松了松手臂让他喘口气。

"卡卡西，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担心我死掉？"带土在提问他，语气认真。

卡卡西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是。"

他本以为带土知道后会推开他，讽刺他，说是因为他自己才会活得这么拘束又狼狈，然后让他离开自己的卧室，最好再也不要踏进来。

卡卡西甚至做好了带土把他从床上推到地上的准备。

可事实却告诉他想多了，真的想太多了。

听到实话后的带土只不过是表情复杂地低下头看着他，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这些年他就攒着这么一口气今天全数叹了出去一样。接着他动动手臂换了位置，安抚似的轻轻拍拍卡卡西的背，下巴抵在怀里人的脑袋上，带着一些困倦对他说："我们俩都活着呢，明天你还要上班，后天我还要去那令人不舒服的楼里接受第一次评估，你没精神帮我搞定那群老顽固怎么行，快睡，我以后能不能过得舒坦点就靠你了，六代目。"

卡卡西犹豫不决地想要回抱住带土，手又在即将贴上带土的背时想要抽回却不肯死心，最后带土再次无声地拍拍他的背，卡卡西终于深呼吸一口气，在搂住带土的那一刻松气，像是这么多天以来的噩梦跟他说了再见，自己终于能睡个好觉。

"嗯。"他回应了带土，听着带土轻轻地发出一声得意的哼笑后闭上眼睛。

在入睡前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带土抱起来像一个大型犬抱枕。

13.

"看起来你这两天睡得不错。"鹿丸从会议室出来后对卡卡西说。

卡卡西笑着朝他摆了摆手："哪里哪里，只是工作少罢了。"

被允许可以在木叶范围里自由活动的带土不声不响地走到卡卡西身边，双手环胸，挑起一边眉毛盯着鹿丸看。聪明人都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鹿丸不再久待，跟卡卡西简单交代了接下来的工作后就找了个借口走了，留下带土和卡卡西两个人待在原地。

"嘛，下次不要再这么恐吓别人了。"卡卡西垂放着的手小幅度拍了拍带土的腿。

"那小子碍事了，"带土撇过头哼了一声，"对了，下班后去甘粟甘。"

"嗯？"

带土挠了挠脸有些难为情："想吃红豆糕怎么了。"

卡卡西笑了起来，他抬手摸了一把带土的头："好啊。我想我们明天也可以再去买一次。"